​漫谈中国鞋史系列篇之十六——寻根求源说弓鞋

漫谈中国鞋史系列篇之十六——寻根求源说弓鞋

漫谈中国鞋史系列篇之十六

寻根求源说弓鞋

古代女子以小脚为美，苗条的身段再配以一双纤足，是古代美女不可或缺的标志。弓鞋就是封建社会妇女缠足时所穿的一种尖尖小鞋。尖尖小鞋之所以称为“弓鞋”，皆因足底其形弯弯、鞋底形似弓月而得名。纤足配以弓鞋，因行走时失稳而摇摇晃晃，似有一种阿娜多姿的身姿而彰显美感，于是流行两千多年。“裙边遮定鸳鸯小，只有金莲步步香”、“淡黄弓样鞋儿小，腰肢不怕风吹倒”等诗句，成为弓鞋女美姿之美誉。又因“缠足”之举是对女性肉体与心灵的无情折磨和摧残，“小脚一双，泪水一缸”便是缠足女刻骨铭心的绝唱，于是缠足被“革命”，弓鞋随之消逝。

弓鞋的渊源在缠足，而缠足的渊源在纤足。

传说当年秦始皇选美女时就以小脚为美，女子的苗条的身段再配以天生的纤小双足，成为选美的标准之一，由此开始了“纤足”的时代。南北朝时代，齐国的国君东昏侯，令宫女将金箔剪成朵朵莲花状贴于地面，尽情欣赏潘妃的纤足在其上阿娜多姿的体态，“步步莲花”典故便始于此。最精彩的是，隋炀帝乘龙船于大运河时，因被绝色纤足女吴月娘的美貌和身姿所痴迷而险遭不测，于是下令禁选纤足美女。然而，民间绝色美女们为躲避选美反而偏偏把脚缠小，从此缠足之风不胫而走，绣花弓鞋经久不衰。

隋炀帝杨广（569~618），华阴（今陕西华阴）人，隋朝的第二代皇帝。他在位期间，大兴土木开凿两大运河、营建东都洛阳、开拓丝绸之路等浩大工程，对中国历史具有深远影响。但因工程耗资巨大而劳民伤财，民怨沸腾；又因他荒淫奢靡，腐朽残暴而恶名于世，与商纣王、秦始皇并称为臭名昭著的一代暴君。

说隋炀帝是暴君，一点也不为过。当他继位期间，营建东都洛阳、开掘大运河、修建长城、开辟驰道等浩大工程，令百姓苦不堪言。单就开掘大运河而言，男女民工200余万人日夜劳作，限期竣工，两岸百姓宁可断手断足自残肢体，以不愿被征苦役。为筹集工程钱粮，搜刮民脂民膏，使无数百姓倾家荡产。隋炀帝性好动，长期游乐在外，淫奢无度，密令江淮各地每年选美女进宫，使其淫乐。在位十二年而在宫廷里处理朝政的时间尚不足一年。大运河的开通，更使这位“靡有定居”的皇帝游兴大发。所乘龙舟长200丈，高45丈，上层有正殿、内殿、东西朝堂，中间二层有房120间，均以金玉装饰，奢华绝伦。游江都时，率领诸王、百官、后妃、宫女等二十万人，船队首尾长达200余里，岸上两侧挽绳拉纤的民工达8万余人。“鞋里藏刀袭隋帝”的故事，就发生在“纤女”之中。

“纤女”，指的是除为龙船拉纤的强壮纤夫外那100名年轻漂亮、美貌如花的拉纤女。在隋炀帝的眼里，她们无疑是一道在龙舟前面不断飘动的靓丽风景线。这个“绝色纤女”的名字叫吴月娘。她的姐姐也曾被选为拉纤女，因其性情刚烈大骂隋炀帝杨广而被割去舌头活活痛死。母亲无法承受失去爱女的沉重打击，也积恨成疾而亡。而今，钦差大臣又带着随从奔走各地为隋帝挑选美女。因月娘那娇艳的容貌，天生的纤足，阿娜多姿的体态，正合隋帝的选美标准，随行的画师还特将月娘的容貌体态绘描于纸献与隋炀帝。月娘不像她的姐姐那样性情刚烈而大骂隋帝白白送死，而是想借去做纤女的机会，设法为母亲和姐姐报仇雪恨。

有宁死也要复仇的决心，但如何行动却难坏了月娘。她苦思冥想，寝食难安。他想到了暴君杨广，也想到了暴君秦始皇。爹爹曾经讲的荆柯刺秦的悲壮故事忽然浮现在眼前。当初燕王欲为国复仇，就设计派勇士荆柯行刺秦王，虽以失败告终而遭灭国之恨，但这个悲壮故事却传诵千古。荆柯借假降接近秦王，我何不借容貌接近隋帝？荆柯将短刀藏于画卷，我何不将短刀埋于鞋底？我天生了一双纤纤小脚，更有一双玲珑绣鞋，借脱鞋之机刺杀暴君岂不是天赐良机！

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爹爹，要用藏在脚底的一把钢刀行刺隋帝的时候，父亲深深叹口气说：“月儿，你和爹爹想到一块儿去了，这个仇不报，死不瞑目！”

过了三天，爹爹把月娘叫到跟前，取来一把钢刀对月娘说：“月儿，凭我这打铁的手艺打了这把钢刀，藏在你的鞋底好伺机报仇。”月娘小心翼翼地从爹爹手里接过钢刀，仔细端详一遍又端详一遍，这是一把长约三寸、宽约一寸、形似匕首、锋利无比、寒光闪闪的短刀，这是一把为母亲和姐姐报仇雪恨的短刀。月娘一边端详着短刀，一边思索着把短刀藏入鞋底的办法。想着想着又小心翼翼地把短刀放下，把鞋脱下来用短刀在脚心比一比，再伸进鞋内比一比，心里就有了在鞋底藏刀的办法，然后说：“爹爹，把短刀留在我的屋里，明天我就准备纳底的袼褙，等鞋底纳好后再给爹看看。”

在隋代，流行纳底绣鞋，心灵手巧的月娘更是擅长做绣鞋的巧手。第二天，月娘就开始做藏刀的小鞋。她先用旧布料把袼褙打好晾干，用剪刀按底样把袼褙剪成底片，然后再在三个底片上挖出藏短刀的孔槽，最后把底片组合成鞋底并纳制成型。月娘一边纳鞋底一边诅咒：“麻绳搓了一根又一根，搓的是那昏君的筋；锥子扎了一锥又一锥，扎的是那昏君的心；针码纳了一排又一排，扎的是那昏君的身；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，流的是对昏君的恨。”

鞋底纳成后，把短刀往藏刀的凹槽里一放，不大不小正合适，心里又有说不出的高兴。她又让爹爹再做一把同样尺寸的短刀，就能保持两只鞋的同样重量，一来行刺方便，二来走起路来两只脚就能保持平衡而无破绽。又过了三天，一双黑色麻布帮面、白色麻布纳底的绣花鞋就做成了。月娘把短刀贴在脚心，再用布条裹紧固定后穿上绣花鞋，在地上试着走了几步，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刚刚合脚。她细细端详着鞋面上那栩栩如生的玫瑰花，不仅喃喃自语道：“不绣桃花石榴花，专绣玫瑰在鞋端；有花有叶又有刺，扎瞎昏君一双眼；不杀昏君仇难报，月娘一去不复还。”

月娘穿着藏刀的小鞋走路，沉甸甸的不说，更会带来心理上的压力。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，月娘就天天穿着它，在屋里院外不停地走啊走啊，直到一点儿也看不出破绽为止。为了与众不同，她特意为自己做了红色的上衣，白色的长裙，再配上黑色的藏刀小鞋，足以吸引隋炀帝那昏君的目光。

再说这荒淫奢靡的隋炀帝，继位前就有弑父淫母的恶行。当年他见父亲文帝卧病在床，就开始策划登基，并对文帝年轻漂亮的宣华夫人色性大发。事发后文帝大怒，决定废黜杨广另立太子。阴险狡诈、残忍狠毒的杨广闻讯后，便一不做二不休，派人入宫杀了文帝而提前继位。为满足其骄奢淫逸的生活，在各地大修宫殿苑囿、离宫别馆。大运河开通后，更是派人在沿途寻觅美女上船，纵情声色。用100名美女拉纤，也是他亲自猎取美色的良机。这一天，他正在龙舟的大殿远望那飘动的靓丽风景线时，忽报选美的钦差大臣求见。当隋帝接过大臣呈上来的美女画时，就被月娘的美貌惊呆了，当即说道“传说当年秦始皇选美女时就以小脚为美，果然阿娜多姿飘若天仙；南北朝的齐国潘妃以一双纤足翩翩起舞，更令东昏侯宠爱有加；想不到我隋朝民间，竟也有此等尤物。”说罢哈哈大笑。

再说行期已到，月娘身穿红衣白裙，足蹬藏刀的绣鞋上路了。村里的人都说，月娘这一身打扮，真像仙女下凡一般。月娘听了，心中又喜又悲。喜的是，刺杀杨广的时机终于来到；悲的是，也许自己永远也见不到爹爹和乡亲们了。想到这里，不禁泪流满面。忽听两岸鼓乐齐鸣，龙船在镇北短暂停留，待纤女们完成交接后便将开船。正在此时，钦差大臣赶到，将月娘从众纤女中匆匆带走，至奔龙船而去。原来，此时的杨广正站在船头一边远望岸边的风景，一边低头用他那色魔般的双眼端详着月娘的画像，看着看着就命令身边的大臣快快把画像上的美女带上船来！

月娘被带上龙船，金碧辉煌的殿堂令她炫目。隋帝喝令婢女们退下，急不可待地抱起月娘奔向寝室。月娘假意搂紧杨广的脖子，任其所为，然后借脱衣解带为由，慢慢从杨广怀里挣脱，坐下脱掉衣裙和绣鞋，当短刀微微露时，旋即用右手将绣鞋轻轻向下一扣，飞速抽出短刀迅猛刺向杨广的咽喉。杨广本能地一躲，刀尖划破了他的衣衫，没等月娘再刺，杨广的宝剑已砍将过来。月娘见势不好，就推窗跳入波涛汹涌的大运河，她的万般遗恨永远消失在大运河的波涛之中。

气急败坏的杨广，随即下了两道圣旨，一是杀了那个选美的钦差大臣和画师，二是小脚美女一律不得入选进宫。从此，月娘“鞋里藏刀袭隋帝”的悲壮故事像“荆柯刺秦”那样越传越远。为了怀念月娘和躲避皇宫选美，少女缠足之风渐渐兴起，小脚弓鞋也成为时尚而风行。

隋炀帝之于大运河，罪在当时，功在千秋。就像提到万里长城就会联想到秦始皇一样，当人们说起京杭大运河时，也自然要联想起隋炀帝。正如古诗曰“尽道隋亡为此河，至今千里赖通波。若无水殿龙舟事，共禹论功不较多？”秦始皇之万里长城出了个孟姜女，隋炀帝之大运河出了个吴月娘，虽都是传说中的人物，但她们凄美动人的故事却流传千秋。

作者：全岳

编辑：王克林

原载：《西部皮革》杂志2014年7月